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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九离回到了自己的病房,一个人锁在里面,安静了很久很久。
温芷凝不敢去打扰,坐在病房门口守着她。
关沧海的声音时而大声时而小声,关衡站在床尾也没听全,却依旧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。
他没心思待在病房,来到苏九离病房门口,和温芷凝一起坐着。
温芷凝对关家并没有什么好感,所以平时见到他们都是冷言冷语。因为设计的才华,关衡保着,才没什么人动她。
但她忽然有些同情关衡。
关衡低着头,手肘撑在膝盖两边,声音沉沉:“很可笑吧,我的出生,竟然是我父亲拿来复仇的工具。而且,还是可有可无的那种复仇工具。”
温芷凝不说话。
她的人生虽然悲惨,但从小也经历过真实的爱。
从不虚假。
“小的时候,我就觉得我大姐,就是你口中的苏苏,她是我们家可有可无的存在。她是我父亲前妻的女儿,父亲永远不过问她的一切,但家里一旦出点事,哪怕是家里的猫打碎了花瓶,父亲都会把大姐打到鼻青脸肿。”
“他对大姐有多坏,就对二姐有多好。二姐受不得欺负,从小在外横行霸道,若是哪天是掉着眼泪回来的,我父亲都会不顾公司,亲自上门给二姐主持公道。”
“我从小就在这样的对比之下生长,我大姐对我们从来就没有敌意,所以我跟大姐的关系其实还可以。但我父亲知道我跟我大姐关系不错,就变本加厉得惩罚她,到最后,我跟大姐只好假装冷淡。”
“我同情我大姐,却没想到,我大姐,竟然才是我父亲为之活下去的理由,而我们表面上受宠,实际上却只是几个工具人。”
他苦笑着,眼眶发红。
他就应该跟他的母亲一样,对这些看淡。
但他做不到。
难以想象,他的父亲,是这样一个深情,又那么薄情的人。
关沧海明明那么恨苏九离,却在看到她人品出现瑕疵的时候,气成脑出血。
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,苏九离不在他的照顾之下,依旧活得很好,很善良。
温芷凝作为局外人,不懂得他们当事人的感受,却无条件站在苏九离这边:“不管目的是什么,起码从小,你们就是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。而苏苏,却是在被恨的环境里长大。如果她可以选择,她一定会选择活成关念念。”
“她总是喜欢笑,前脚被父亲扇了巴掌,后脚就能和我谈笑风生,带给别人的,永远都是积极阳光。因为那是她希望活成的样子。”
关衡抬眼,看着病房里的苏九离,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羡慕。
这世界,有那么一个人,整个生命,都是为她而活的。
他深深得叹气:“我父亲也就这几天了,公司上下的压力,我母亲抢着要财产,我姐姐,受人蒙蔽,害死了父亲还不自知……”
他一个顺风顺水的人,如今的变故,让他肩上的重担一下子压下来,根本没有任何准备。
他一点也不坚强。
温芷凝想到自己颓废的那几天,也是这般万念俱灰。
她轻轻抱了抱关衡:“没事,一切都会过去的,你是苏苏的弟弟,我会帮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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