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莞情劫第2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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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小龙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，但见肖俊峰眼神坚决，只好和刘卫东先行离开，走远了几步还不断回头张望。

肖俊峰跟着杨欢欢走到厂区外墙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，这里远离了主干道的人流，只有零星的工人匆匆走过。

“说吧。”肖俊峰靠在斑驳的墙壁上，目光锐利地看着杨欢欢，“用这个人情，你想换什么？”

杨欢欢没有立刻回答，她从精致的手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，抽出一支点上，动作娴熟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她深吸了一口，烟雾模糊了她略显疲惫的脸庞。

“肖俊峰，我们都是从外地漂来东莞的，像无根的浮萍。”她开口，声音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，“在这里，没有人管你以前是谁，来自哪里，只看你现在能挣多少钱，能站在什么位置。”

她吐出一串烟圈，眼神飘向远处林立的厂房和灰蒙蒙的天空。

“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，在流水线上一天站十二个小时，拿多少钱吗？不到十块。手指被机器扎破，包一下继续干，生怕被拉长骂，被开除。住的是十六个人的宿舍，夏天热得像蒸笼，冬天冷得像冰窖。”

“那时候我就明白了，在这里，良心和脸面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你想爬上去，想活得像个人样，就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，哪怕这机会不那么光彩。”

她转过头，目光直直地看向肖俊峰，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：

“是，我跟了沈景然，他比我大那么多，我们之间没有感情，只有交换。他图我年轻漂亮，会伺候人，我图他的钱，图他能让我不用再回那条该死的流水线，不用再住那个破宿舍。他随便给我买个包，给我一点零花钱，可能就是我以前在车间里埋头苦干一两年才能攒下来的钱。”

“肖俊峰，你别告诉我，你看不起我。但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，你能给米珍什么？”

这一句质问，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，猛地刺向肖俊峰。

“你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，给不了她摆脱流水线的希望，甚至连一句明确的喜欢和承诺都给不了！你除了那点可笑的正义感和时不时惹上麻烦的冲动，你还能给她什么？”

杨欢欢的话语如同连珠炮，毫不留情地撕开血淋淋的现实：

“你昨天是发火了，是看起来很男人，很在乎她。可那又怎么样？能改变什么？能让她不用再一天站十二个小时？能让她爸妈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？能让她在那些本地人、那些有钱老板面前抬起头吗？”

“你不能！”她自问自答，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你只会用你的方式，把她栓在这个泥潭里，跟你一起挣扎！你所谓的在乎，对她来说，可能就是通往另一种生活的绊脚石！”

肖俊峰的脸色在晨曦中变得异常难看，他紧握着拳头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杨欢欢的每一句话，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心上。他想要反驳，却发现自己的语言在这样赤裸裸的现实面前，是如此苍白无力。

他想起自己那家勉强维持的“同舍食铺”，想起身后还有一帮跟着他吃饭的兄弟，想起自己与万金海等人的恩怨未了，前途未卜。他确实什么都给不了唐米珍，甚至连一份安稳都给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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